莫言毛笔字多少钱(莫言励志故事“书法发烧友”莫言:50岁,拿起毛笔去写诗)
极目新闻记者 徐颖
通讯员王薇 李然
“5·18国际博物馆日”这天,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与他的朋友、书法家王振在上海龙美术馆举办书法展,让大众现场见识到莫言的书法。同时,莫言还推出了自己的首部诗集、书法集《三歌行》,诗书齐舞,让人眼前一亮。
《三歌行》新书论坛现场
莫言,从小说家到长诗写作
从《透明的红萝卜》《红高粱》,到后来的大量小说作品以及诺贝尔文学奖,再到诺奖后首部作品《晚熟的人》,提到莫言,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他了不起的小说成就。然而近几年,莫言放缓了小说创作节奏,投入更多时间进行诗书创作。
《三歌行》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重磅推出,是莫言在中华大地、异域山川的游历之歌。
莫言新书《三歌行》
《三歌行》收录《黄河游》《东瀛长歌行》《鲸海红叶歌》三首长歌,诗书齐舞,文墨并举。《黄河游》是作者两游黄河有感,献给母亲河的长诗。诗歌从黄龙化河、大禹开龙门的上古神话写到如今海陆交通的蔚然大观,颂扬了黄河所蕴含的百折不挠、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,也表达了世界大同的期盼。
莫言新书《三歌行》锁线装实拍
《东瀛长歌行》开篇概述了四游东瀛的目的及所欣赏到的景色,并借此引发感慨,在长歌中串起了自己的创作脉络,展现了势如破竹的气势。
莫言新书《三歌行》之《东瀛长歌行》实拍
《鲸海红叶歌》是在创作《东瀛长歌行》后继续抒发感想,描写了临别时在十牛庵饯别的场景,仿佛浔阳江头的送别。而后又仿《长恨歌》的形式,由实写到虚,入水中见到海王以及青史留名的作家,醒来发现原是一场大梦。
《三歌行》装帧形式独具匠心,文字版采用传统锁线装,三本泼墨书法版采用手工经折装。因为作者、书者是莫言,而被认为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。
“诗来了”,便可写一两个小时
据人民文学出版社介绍,2019年,莫言与友人王振有机会一睹颜真卿行书《祭侄文稿》真迹,感触颇多,并创作长歌。自此,莫言行走大江南北,怀抱壮志远游,遍访人文盛景,创作大量古体诗词与书法作品,打开与古代先贤对话的大门。
莫言、王振观摩《祭侄文稿》
一次旅行,参观结束回到酒店,饭还没吃,莫言突然说“诗来了”,友人王振赶紧备好笔墨纸砚,莫言随手成文,一写两个小时,铺满整个房间。
如何能拥有如此丰沛的创作状态,在近日举行的《三歌行》新书论坛上,莫言表示:“俗言讲,熟读唐诗300首,不会写诗也会吟。古典诗词讲韵律,韵律就是语言的节奏感,起伏节奏,抑扬顿挫,这就有音韵之美。在我们大半生当中读或者背了不少唐诗宋词,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对这种韵律天然的映射,或者内在的一种呼应。”
莫言回忆,自己的确有过两次“随时坐下来写诗”的经历:一次在东京塔,提笔一泻千里;一次在烤肉店,因为没有可供誊写的纸,而用防溅油的“纸兜兜”抄录脑中的文思。
《三歌行》中收录的三首长诗的灵感都源自旅行,但后期都经过了漫长的思考与修改,如在山西壶口瀑布有感而发的《黄河游》,也是多年后才创作完成、致敬母亲河的长诗,谈人生、诉情怀,从借神话人物到谈及现实,看似写黄河,实则是借此论天地与沧海,莫言最后发出“两游黄河思绪万千不吐不快”的感慨。
用白话体记录长歌,铺展漫漫人生纪行。莫言有他的道理,他说,“这种歌行体就是用白话体写成的,包含大白话甚至俗语、谚语。像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也是当时的大白话,我们今天读起来之所以有一些障碍,是因为时代发展了,语言在变化。如果你还是顽强地非要使用古人词汇,写出来就不具备时代气息,跟当代生活完全脱节了。所以不管用什么样的体裁,用格律诗还是自由诗,第一要表现当下,第二要使用我们最擅长的、多数人一看就懂的词汇,这样尽管是旧的形式,词汇还是新的。”
莫言自称从小说家向中国传统文人转变
莫言认为,不同于鲁迅那一代学贯中西的文人,当代人在古典文学和传统文化方面是相当欠缺的,不仅是没有受到完整的大学教育的人,即便是当下的大学生,如果学的不是古典文学专业,也有很多空白。
莫言说,他正在由小说家向传统文人转变。“我们只能通过勤奋学习来补上这一课。我到了这个年龄,如果想在创作上有变化,有新的起色,转变也许是一条途径。”
莫言戏称学习格律的乐趣在于,能够从前人的作品里边挑出毛病。“比如说你喜欢顺口溜,但如果你写了七言八句、七言四句,人家就要按照七律和七绝的要求来衡量你。对我而言,写旧体诗词,实际上就是戴着镣铐跳舞,在现实当中发挥你的才华。如果你积累的词汇足够多,在选择词语时,既能符合平仄,又能表达你要表达的意思,又能够描述你要表现的事物。这就需要大量知识的积累、词汇的积累、语言运用技术上的积累。通过这样的学习,我确实感觉到仿佛是混沌当中看到了一线光明,回头再来读古人的诗词,眼光不一样,而且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来读。”
在《三歌行》新书论坛上,当被问及书法和写诗的难易比较,莫言说:“我觉得这两个都很难,我可以一天写10首诗。但‘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’‘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’这样的诗句可能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。因为这样的佳句、这样的诗眼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”
“很多人写了一辈子诗,比如乾隆皇帝,创作了四万多首诗,但没有一句留下来,他所有的诗在技术上都没有瑕疵,符合平仄格律对仗,但没有一句是创新的,全是陈词滥调。像陆游的诗,有的并不完全符合格律,崔颢《黄鹤楼》也不完全符合格律的基本要求,但大家都认为是好诗。所以要写出一首好诗来,有时候很难。同样,书法也是如此,立志写出一个书法作品来,反而是写不出来的。有时候别人让我题写书名,题写他的斋号,我认真地写,写了一张又一张,第二天早上一看,还是第一张写得最好,后边写的一个都看不上。”
莫言鼓励年轻人能够拿起毛笔
在《三歌行》新书论坛上,莫言坦言,自己50岁才开始拿起笔来练书法,是“半路出家”,写了大半辈子钢笔字的经验和记忆已经难以去除,无非把钢笔字放大成了毛笔字而已。刚开始不能掌握毛笔的特性、纸张与墨的关系,克服了这个阶段就感觉得心应手。但是钢笔字的习气会影响写毛笔字的面貌,让他很受困扰。“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向古人学习,临帖的过程就是用别人的规范努力地校正自己的习气。这是临碑帖的重要意义。”莫言鼓励年轻人能够拿起毛笔写作,“这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书写,也是现代人理解古人的一个通道。”
莫言新书《三歌行》之《鲸海红叶歌》
莫言认为,除了向先贤致敬,也应当向民间学习,不仅指小说创作,诗人应当也实践这一理念。在“行走的书法”创作历程中,莫言与民间的情感联系也更加深刻,“这几年我们也看了很多民间的写作、书写,我们在县级博物馆里看到当地的一些名人,比如说历史上的教书先生、老秀才,甚至一些账房先生,这些人的书写也是非常有趣味和创造力的,有的也被后世专业书法家所借鉴,变成了很多草书的原型。我这两年每到一地,除了看大家的作品,也会深入到博物馆,观摩历史上的民间书写。甚至会特别关注道路两边的小店招牌。有的是当地的书法家写的,有的完全是小店主自己写的,丰富地体现了他们的个性。”
当有读者问他关于书法创作的目标和梦想,莫言回答说:“我现在已经没什么野心了,我是生怕别人把我的字当书法的。因为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,我充其量是一个书法发烧友。这样我写得差一点,大家可以原谅。但是我目标定的很高,我定的目标是通过学习王羲之、颜真卿来练字的。目标很高,但是给自己定位很低很低。”
(来源:极目新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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